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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53 章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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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是奉命行事。”

君無意聽到這裏,眼神一擡:“張統領何在?”

“已收押牢中。”明靖遠冷秀雙目裏似有鋼刀劈面:“君將軍想解釋昨日大規模調兵的誤會,不妨把將軍令拿出來,做個證明!”

“有你這樣挖好坑,讓別人去跳的嗎?”只聽一聲清越的“嘖嘖”聲,葉舫庭提著一大袋核桃從外面擠了進來,一邊往嘴裏塞核桃一邊嘆氣搖頭:“你們用藥迷倒我家將軍,偷他的將令去調兵,用他的劍去殺人,現在又轉過頭來問他將令在哪裏,無聊啊無聊……”

君無意沈聲道:“不。將軍令在我這裏。”

他從懷裏拿出將軍令,葉舫庭和眾人都怔了一下。

“君將軍的將令,天下獨一無二,怎麽會□出現?”葦沾衣低咳:“必有一個是假的。”

他朝明靖遠道:“明將軍,請把昨夜在張統領身上搜到的將令,交予君將軍一辨真偽。”

明靖遠似乎有點遲疑,但終於還是把將軍令遞給君無意。

君無意拿著兩塊將軍令,未拿至眼前,手中突然一頓。

幾日奔波無暇顧及——他懷中的將令竟是假的……明靖遠遞來的,竟也是假的。

蘇同當日被捕之前,把將軍令交到他手中,是那時將軍令已經突厥人掉包,還是在客棧被迷倒時將軍令為人所換?腦中全是重重迷霧,只聽葦沾衣提醒道:“君將軍?”

君無意深吸一口氣:“都是假的。”

“昨日宮中也發現了一塊將軍令。能調令三軍的上將軍令,竟然一時出現了幾塊假的,不僅軍威全無,更恐怕賊人趁勢投機,天下大亂。”葦沾衣一字一字的問:“君將軍的瀆職之罪,可有冤枉?”

“我確有失職之罪,自當向皇上請罰。”君無意眸子裏現出憂慮,卻顯然並不是為自己處境,而是為將軍令的下落和長安的城防。

“將軍的罪,還與一個人有關,”葦沾衣似笑非笑:“這幾塊將軍令都是假的,那麽真的那一塊,是不是——被蘇狀元拿去殺卓雲了?”

“不是。”君無意原本一直只聽著葦沾衣說,此刻卻淡而肯定的截過對方的話:“蘇同不是殺卓雲的兇手。”

“將軍如何能這般肯定?”葦沾衣挑唇。

君無意鐵鐐加身,白衣清雅的氣度自成一方乾坤朗朗,他的聲音篤定如金石,葉舫庭站在一旁,也覺得驕傲。

“因為他是蘇同。”

葦沾衣用帕子掩唇:“把證人趙紫延帶上來。”

幾人押著披頭散發的趙紫延上來了。

“你負責看守卓雲,”葦沾衣柔聲道:“牢中發生了什麽事情,你只需要如實說出。”

“卓雲在接風宴上行刺突厥王子,將軍讓我們將卓雲收押,不得洩露一個字。”趙紫延咬牙道:“後來蘇狀元拿著將軍令來探視卓雲,他走後,我們就發現卓雲死在了牢裏。”

說完這些話,趙紫延臉色灰敗,血汗交加的臉上淒涼悲愴:“我說了該說事實,但——我違了軍令。”他話音未落,突然一頭朝堂前的柱子撞去!百多斤重的漢子使出了全力撞在柱上,轟然一聲巨響,梁椽也微微震動。

“趙紫延!”君無意推開左右的衙役沖了過去。

從趙紫延的頭與柱子相接的地方,鮮血慢慢刷滿青色的柱子,趙紫延緩緩滑落下來,頭顱在柱子上拖出一道觸目驚心的血路。

君無意接住他瀕死的身軀,胸膛起伏。

“將軍……”趙紫延微弱的顫抖著嘴唇,君無意將頭俯下來,只聽趙紫延用只有一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:“我家老母……年已有八十……落於賊人之手……忠孝不能兩全……”

他話未能說完,手臂猝然砸在地上,沒有了聲息。

君無意緩緩將趙紫延睜大的雙眼合上。

“忠義不能兩全,趙紫延也是一條漢子。”葦沾衣站起身,竟親自從堂上走了下來。眾人這才看到,他下臺階時拿著一根手杖探路——盲人采用的手杖!

葦沾衣摸索著走到君無意面前,蹲下身來,慢慢放下手杖。

看不見的眼睛,病弱的咳聲,使他的姿態顯得更低,葦沾衣伸手要扶君無意起來,卻突然不支向前倒去。在他跌到地上之前,君無意耳邊飄過清渺的聲音:“你的兄弟都願意為你而死,下一個,就是蘇同。”

君無意渾身一僵。

幾個衙役沖上來大叫:“葦大人!葦大人!”

眾官員七手八腳的又是掐人中,又是搖晃,半晌葦沾衣才幽幽醒轉過來,第一句話便是:“將趙紫延帶下去,好生安葬。”

眾人見葦侍郎累到暈倒大堂中,醒來第一句話就是安葬死者,不免都有些敬意。

在衙役們開始把屍體往外擡時,葦沾衣將手擱在君無意的肩上:“忠烈之士,哪怕雙目失明、全身癱瘓,精鋼亦不可奪其志。將軍雖做錯了一件事,但義氣本身沒有錯。”

葦沾衣已不需要眼睛。

在感受君無意在聽到“雙目失明、全身癱瘓”時肩上的僵硬,他就知道,這一局,他贏了。

“好無賴的人。”一個懶懶的聲音從門口傳來。

葉舫庭將手中的核桃袋子往旁邊的人手中一塞,撲了過去:“嘖嘖……有人越來越懶了,連上堂也要躺著。”

只見幾個大漢將一人擡了進來,來者全身的關節都無法動彈,臉色也有些憔悴,失明的眼眸不覆神采飛揚。

但那樣自信到欠扁的聲音,卻是絲毫未變!

“原來是被突厥人救走的蘇狀元。”葦沾衣淺淺一勾唇角:“恭候多時。”

二十三、疑點

君無意手心一陣燙一陣涼——石柱上趙紫延的鮮血已冷卻,血漬貼在手掌中,仿佛將慘烈的瞬間永遠凝固在了掌心的紋路裏。

你的兄弟都願意為你而死,下一個,就是蘇同。

君無意胸口氣血翻湧,沈聲道:“此事與你無關,你走。”

“我走不了。”蘇長衫沒好氣的拋回一句。

他一開口,便再無半點落魄之感。躺在床椅兩用的擔架上,蘇郎的意態又如此清閑,絲毫不像是全身無法動彈,而像在享受躺著說話的舒適一般。

葦沾衣耐心的等了一會兒,正色道:“不知昨夜將蘇狀元劫獄帶走的兩位突厥勇士,人在何處?”

“自然是回驛館了。”蘇長衫竟大大方方的說。

眾人都有些錯愕,只聽他接著道:“勇士談不上,美女卻是名至實歸的。昨夜拜葦大人所賜,我也算因禍得福。”

圍觀的百姓中也有姑娘,聞言都紅了臉交頭接耳——蘇郎為天下女子傾慕,突厥的女孩兒也為他以身涉險,這個解釋……倒是無人不信。

葦沾衣出的難題,被蘇長衫這麽一岔,竟失了分量。

“不害臊!”葉舫庭一邊吃核桃一邊指著蘇長衫的鼻子鄙視他。

“兩位姑娘的閨名,一個叫赫連漫,一個叫哥舒布拿拿,”蘇長衫卻仿佛真的不害臊一樣,要將他為美女所救的事說得更確鑿:“她們救我到了牢外二十裏。說起來,這位赫連漫姑娘,之前卻是想要我的命——”

他自自然然的引開話題,將九州如何以大網將他困住,二人同墜山崖下,君無意和阿史那永羿又是怎樣下山救人,詳細的說了一遍。

座中都聽得清清楚楚——君無意之所以會和阿史那永羿一起下山,是為了救人,而且是各救各的人。

君無意的通敵之罪,實在難以站得住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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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時,卻聽蘇長衫話鋒一轉:“戚大人,你到客棧裏,看到了些什麽?”

戚大人認真的想了想:“我看見羅掌櫃滿身是血躺在地上,身上插著謖劍,君將軍坐在他身旁。”

“謖劍插在哪裏?”

“插在心房。”

“讓仵作出來。”蘇長衫打了個哈欠。

仵作從旁走到大堂中間,只聽蘇長衫問:“傷口是什麽形狀?”

“一寸長的劍創,幾乎透背而出。”仵作直搖頭:“後背處有一大塊淤血,下手可真狠。”

“看來這一劍最重在力度,在劍尖上。”蘇長衫閑閑道:“人在站著被殺和躺在被殺時,傷口是不一樣的——站著被一劍穿心,傷口前重後輕;躺著被劍釘穿則恰恰相反,傷口前輕後重。”

“如果是君無意殺了羅掌櫃,只有一種解釋,君無意在羅掌櫃已經倒地後,又在他的胸前補了一劍。且不說君無意要殺一個不會武功的人,根本不用出劍,單說他有必要在人死後再無聊的補一劍——而且是留下證據的一劍?”

堂下聽審的官員們交頭接耳,不由得點頭。

“另一個疑點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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